【茸老板 DIO老板】缓释 第四章
第四章上
“嗨～你今晚有什么安排？”伴舞玛丽挽住来探班的男友，兴致勃勃地在后台踱来踱去，“去酒吧庆祝一下演出结束吧？”
马上有人表示要参加，对于他们这些做演艺工作的人来说，酒精和聚会是永远的最爱。
“特里休，你呢？”几乎所有的伴舞和和声女郎都去，他们当中不少人还和情侣勾肩搭背亲密无间，特里休沉默了片刻。
“我今晚还有约，抱歉，这回就不参加了。”她陪着笑支走同事后，不住深深叹息——不是不想去酒吧，最近只要看到身边的双双对对就难忍内心的不耐烦。
她已经失恋超过三十次了，七年来的感情经历满目疮痍，约会过的男人从政界到商界，从同行到一般工薪阶层都试遍了，但没和一人交往超过六个月的。
人们只道她是耀眼夺目的知名歌星，身边理应不乏追求者，只有少数人知道她心里其实仍惦记着15岁时迷恋上的某个男人，后来被她没有养育之恩的父亲残忍杀害致死。
那个人为了她不惜背叛老板，并在后来因拯救她以及同伴们的性命牺牲了自己。在那之后她一直都在寻找和那个人相似的身影，尝试和各行各业，不同领域的人接触，最终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被行内不知情的人扣上了水性杨花的帽子。
但特里休不在乎这些，人在河边走不会不湿鞋。也许再也不会找到和布加拉提一样的人，但她不愿放弃。同时，她对亲生父亲所存留的，只有浓烈的恨意。
然而她父亲却在7年后重新回到那不勒斯，虽然气场比当年弱了许多，她很快发现迪亚波罗一直留在乔鲁诺那里并未离去。
特里休很快致电乔鲁诺问明情况，在听说迪亚波罗将被归为手下时甚是震惊。
她无法理解，但谁也不能改变热情老板的决定。
特里休收拾好衣装面容，去了约好会面的那家Cafe，打算正事之外再详细问问乔鲁诺的打算。然而令人担心的事发生了，到了约定的时间，她却感到了迪亚波罗的气场。
虽然一如既往的微弱，但特里休不会认错。乔鲁诺带那个人一起来了吗？！她很快透过窗户看到马路对面的迪亚波罗，虽然戴着可笑的假发，但确实是他。
迪亚波罗进入Cafe，很快找到了立着的女儿，这是7年后父女二人第一次再见。
特里休眼神里藏不住愠怒，但拿包的手指不住打颤，虽然乔鲁诺在电话里告知迪亚波罗已失去替身，这也正是他的气场变弱许多的缘故，但她仍禁不住内心的恐惧。
她对这个唯一的亲人依然又恨又怕。
“好久不见了，我可爱的孩子——”迪亚波罗倒是态度温和，“不介意先坐下吧？”
“你为什么来这里？”
迪亚波罗摘下头帽和墨镜，“乔鲁诺把工作交给我办了。”
“怎么可能，为什么交给你办？开什么玩笑……！”
“不信的话，现在就问他如何？”
特里休的电话此时响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乔鲁诺吗？对他就在这里，但是你怎么……！？”
她显然被打断了，然后一直听电话另一端的解释，神情逐渐复杂。
通话持续了三分钟，结束后特里休缓缓坐下不语。迪亚波罗叫来服务生，“来杯黑咖啡和焦糖拿铁，点心你想吃什么，奶油卷怎样？”
“不管你点什么，我都讨厌。”
“我们喜欢的东西应该是一致的。两份提拉米苏。”
这家Cafe馆的提拉米苏蛋糕还是很出名的，然而特里休二话不说把点心甩向迪亚波罗，“我以后再也不会吃这种东西。”
周边的顾客交头接耳，猜想这既像父女又像兄妹的二人出了什么事，但最终被迪亚波罗的微笑止住了疑问。他镇定地从包里拿出纸巾，不紧不慢地擦拭沾了奶油的衣领和脸颊——这种程度的态度已经很好了，他甚至做好了被女儿捅两刀的准备。
特里休有点意外对方的反应，然而温和镇定的态度并不能消除她心头的恨意半分。
收拾好仪容后，迪亚波罗打了个简短的电话。
“我看得出来，你的内心在经受痛苦。虽然作为众人的焦点，但真正懂你的人很少，能帮上你的就更少了。这份痛苦归根结底是我给你的，我会尽量地补偿你。”
“你究竟在说什么。”
“看看窗外，他来了。”
特里休看向窗外，那里正立着一个高个子黑发青年。
不，不会吧？！她不敢相信所看到的，那黑亮飘逸的头发，小麦色肌肤还有水灵的双眸，是他！真的是他吗？！他就和我隔着一面玻璃！
女孩的反应被迪亚波罗全看进眼里——对这个年龄的女人而言最重要的是恋爱，特里休如今对恋爱充满了渴望，只要找到合适人选，就能让她的态度180度转弯。
“布，布加拉提……”特里休怔怔地看着青年，喃喃念叨出这个心心念念的名字，眼泪不由要夺眶而出。而那个青年冲她微笑，然后朝迪亚波罗招招手。
迪亚波罗示意他进来，特里休赶紧趁现在拭去眼泪。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卡尔洛·鲁多维克，他在阿尔法街的一家珠宝店帮忙。当然，他可是你的头号粉丝。”
“今天能够见到您是我的荣幸，特里休小姐，您的每张专辑我都收集了。”名为卡尔洛的青年带着款款的微笑吻了吻特里休的手背。
“……荣幸的人，是我……”面前的这个人，细看比布加拉提年轻一些，但不仅是外貌，举手投足也都和他很相似。心脏不住狂跳，全身的血液迅速涌上头顶，特里休喝了一口拿铁，她很清楚，这份消失了很久很久的感觉如今又回来了。
“也感谢索里先生给我这个机会。”
“快坐下吧，你想来点什么呢，卡布奇诺怎么样？”
对面的一座建筑的三楼，米斯达正用望远镜观望Cafe店里的情况。“迪亚波罗已经进去二十分钟了，看来进展比想象中还好些。”
虽然选用的不是靠窗的位置，但特里休鲜艳的发色帮助米斯达很快找到他们的身影。“迪亚波罗身边还有人吗？”米斯达看得不很清楚，他调了调镜头聚焦，却注意到街道两边有几辆相似的黑车一致朝这边驶来。
“怎么回事？”凭靠敏锐的洞察力，米斯达发现有蹊跷。
第四章下
卡尔洛离开后，迪亚波罗瞅瞅特里休，她早已收回原先的一脸怒意。
“相信你很清楚，卡尔洛·鲁多维克，这个青年给你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吧。”
“他是谁？？”
“鲁多维克的舅父是那家珠宝店的店长，他是布鲁诺•布加拉提的同母异父弟弟，今年18岁。要不要我帮你要他的联系方式？”
特里休点点头，神色有些复杂。她决定打消换人的主意，而向乔鲁诺指定的委托人，她的父亲讲明事由。
“UCI电影公司最近打算开拍一部歌舞片，剧本我看了，女主角和我的形象和经历非常相似。我想得到这个角色，然而赞助商却说不能让我来演，甚至连试镜的机会都不给，非常果断地一口回绝！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们了！”
特里休急躁地从包里拿出香烟，颤抖的手来回翻了几次却没掏出火机，这边迪亚波罗已递火到她面前。
用力后靠椅背深吸一口烟，女孩随后抱紧双臂，想多增加一些安全感。
近两年她的名气已经不如20岁以前了。有人因为她和热情组织走得近，说她是乔鲁诺的情妇已经不是什么稀罕要闻，还有人因为她经常换男友，说她喜新厌旧，反复无常是公共厕所。最近更变本加厉，甚至传出她被多个男人包养的谣言。一切都让这个20出头的女孩苦不堪言。
“狗仔队们越来越热衷抓拍下一个和我在一起的男人，而不是报导我的专辑销量，演出盛况……乔鲁诺他们太忙也不好求助，每天晚上我只能抱着辣妹哭，而辣妹她……”
特里休突然打住，警惕地瞅了眼迪亚波罗，对方正在搅黑咖啡，但也没漏掉她说的话。
“辣妹她毕竟也是我，不是真正的人。总之，我想靠这部电影重新积攒人气东山再起，这对我而言，是一次很重要的机会！”
“我明白了，赞助商是霍利财团的老板保罗·霍利吧？”
特里休点点头，这家位于罗马的财团因为热情组织的关系结识了特里休，并在近两年内多次资助她的演艺事业。年逾五十的保罗·霍利城府很深待人谦和，态度无可挑剔且讲话滴水不漏，不会轻易做出承诺。
而迪亚波罗对这个人也有印象，原先做木材生意起家的霍利家族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家族里多人涉黑及宗教领域，在罗马地区影响力甚广。他作为热情老板时和保罗打过多次照面，此人以慈善面孔示人但骨子里甚是奸诈，财团规模的扩大和他们家族暗中做地下交易发了横财是分不开的，但因和地方政府关系融洽而不为人知。迪亚波罗曾经掌握住霍利财团的走私证据，不过无关热情利益，也就没有再关注。
“调查霍利的事就交给我，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更重要的是及时放飞心情，不要再沉浸在难过中。试着去了解卡尔洛吧，他会合你的意的，会比之前的人都合适。”
“你这么确定？你和他很熟吗？”
迪亚波罗摇摇头，“我和他没那么熟，但我了解你的所需所想。毕竟你是我的孩子。”
特里休很惊讶，面前的这个人是她从小就想了解的，虽然七年前有过那样惨痛的经历但这个人，他真的打算改过自新了吗？打算设身处地为我着想，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吗？
乔鲁诺为什么非要把他弄回来呢？
“你……”突然有细微的玻璃破碎声，特里休的右手腕感到一阵刺痛。
她抬起手，发现右半部少了一块肉，登时血流不止。
“啊啊啊啊———！”人们的尖叫声和连续的玻璃破碎声狂炸耳膜，窗外的街道上胡乱停着几辆黑汽车，五六个黑衣人正端着手枪和冲锋枪，站成一排朝Cafe店里疯狂扫射。
有人中弹倒地，但更多的人及时卧倒藏在了沙发后面。
迪亚波罗护住特里休趴下的同时立起小圆桌来躲避射击，他扯下领带包好特里休的伤口，又听到外面有人喊，“我看到她了！她就在店内中央位置，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在一起！”
马上连续的射击击中小圆桌和周边的沙发，照这个速度，不出两分钟桌子就会被射成筛子。
这些人竟是冲特里休来的！是奉命来杀她的！
“听我说，特里休！”迪亚波罗在混乱中捧起女儿的脸，发现她已吓得泪流满面。他紧贴住特里休的额头，“别害怕！有我在这里，你能行的！”
“匍匐爬到吧台后面去，特里休，这里就要守不住了！”他们借助沙发等障碍物在地上匍匐，很快和其他一些人爬到了木制的吧台后面。店老板和侍者都躲在那里，然而店内大部分客人都已中枪倒地。
“我的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帮派袭击？！”
一个胆大的侍者探头出去张望。“窗框都射成筛子了，他们还没停火？！真是一群疯子！”
“对不起，他们要找的人是我们。”迪亚波罗告诉店老板，他也看出来周围有些人已认出特里休。“请别担心，重建工作会由热情组织全权负责的。”
激烈的枪击声告一段落，屋内飘荡着尘烟满是火药味。他们听到门口有人说，“进去，找到他们的尸体。”
“特里休，我需要你来配合我。”迪亚波罗准备好手枪，“等会儿他们进来后，让辣妹把他们的子弹变软。”
“我这里还有把枪，”店老板递来一把左轮，“给你用吧。”
“谢谢，我先拿着。”
“可，可是…”特里休的声音在颤抖。
“怎么了？”
“我现在召唤不出来辣妹，已经有三个月了…”
迪亚波罗不语，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那么你还能让物体变软吗？”特里休沮丧地摇摇头，迪亚波罗赶紧抱住她。“别怕孩子，有我在这里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
“我这里有一面镜子，”一个女孩把镜子递给迪亚波罗，“希望能帮到你。”
“谢谢。老板，店里有安全通道吗？”
“有的，正对大门的那扇小门就是，可以通到后巷。”
“那我们现在赶紧从那儿逃出去吧？”一个年轻人说。
“不行太晚了，他们很快就要进来，会先看见小门的。”
“而且我不建议你们这么做。”迪亚波罗给手枪安装好消声器，“后巷可能也已经有人把守。”
“我的天…我们该怎么办？”
“不要紧张，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冷静下来。”过度的惊慌让特里休几乎忽略了手腕的疼痛。
外面的人还没有进来，大概在门口观察情况。
迪亚波罗观察了一圈店内状况，大部分桌椅已在刚才的扫射中成了破烂，店中央位置摆放的两排木制书柜下还躲藏着几个人，他们从最下层的橱柜里怯怯地探出头，立刻被示意不要出来。
特里休此时注意到破烂的窗外，一辆汽车的背后有一处亮点。糟糕！她赶紧揪住父亲的衣领拉他回来，一发子弹打到了耳边的墙上。
真麻烦，外面也有埋伏。
迪亚波罗的手机此时响了，来电是米斯达。
“你在这附近吗，刚才看到了吧？对，我和特里休就在店里，他们快进来了。”
见鬼！米斯达带着手下正飞快下楼，“我现在就过来！你可要撑住！”
“比起这个，你看清楚一共有几个人了吗？”迪亚波罗留意到人们身后的木柜里，还放有几瓶橄榄油。
“这个是…？”他注意到柜子里还有一小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油。
“是我刚买的汽油，准备今天给车加满的，哎…！”
“不，先生。汽油被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好了。”
“三辆车，一共八个人，两个守在店外，两人去了另一条街，我想是守后门去了。还有四人…活见鬼这真不吉利！他们就要进去了！”
“别担心米斯达，在你到达之前我会改变这个晦气的数字的。”
刚才他留意到玄关的内嵌式壁柜被机枪扫射到一部分，酒瓶的碎渣和盒装咖啡豆撒了满地。还有两格有幸没被破坏，并排摆放的总共六盒咖啡豆看来和身边的盒装咖啡豆是相同的。
脚边的咖啡豆往窗户的方向滚动了两下，意大利的地势多是连绵山体，这里的地形也是呈下梯趋势的，椭圆形状的咖啡豆不容易滚动，但液体就不一样了。
“那边的先生——”他指的是躲在最靠内的侍者，“可以帮我个忙吗，这关系到我们这些人的安危。”
烟尘中两个杀手端着机关枪进来了，“注意你的脚下，很多东西。”
“没关系，只是咖啡豆而已。”杀手用力碾压碎锃亮黑皮鞋下的豆子。
“看来已经没有活人了。”
“仔细检查，可能还有人躲起来了。”
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大厅中央都是横尸，通往后巷的小门之间也没有障碍物，能藏人的，只有这一排长四五米，高约一米五的木制吧台了。
但当他们走到吧台拐角处时，没注意到左下角的小空隙内扔出来一把点燃的火机，小小的蓝色火焰刚接触到地板上的酒水便唰地点燃，从吧台角一直延伸到玄关口瞬间燃成一片猛烈的火海，将两人直接吞噬。
“哇呀呀，是火！怎么失火了！？”两人赶紧丢了枪，很奇怪这火是怎么燃起来的，更奇怪裤子上分明没有可燃物，为什么这火能烧得这么猛烈，上蹿得过于飞快！他们当然不知道脚下的液体里除了酒精，还有橄榄油，以及一些汽油。而且由于地势是微下坡型的，油已经和酒精很融洽地混合在一起。
“快丢掉你的手雷呀！！”
“手雷？！在，在哪里？！”那人分明知道手雷在腰间，可情急之下手不听使唤，根本取不下来。
“糟了，糟了！你这笨蛋！”
“当心！”迪亚波罗赶紧护住特里休的头，手雷中的可燃物遇热后炸开了，在玄关处引起了不小的爆炸。
爆炸波及到门口的第三个人，他已经无法动弹了。“这火是哪儿来的！？”这次行动的头目带着守在店外的人进来了。“注意点，还有你们的脚下！”
他们的位置很快被迪亚波罗从镜子中掌握，首先一枪射中那个头目的大腿。
“呃呀…！有敌人！在吧台后面！”
后进来的两人跃过火焰来到大厅，对准吧台上方的一排玻璃灯一顿乱射，“先让你老实点…？”
不等两人说完，他们的头侧均中了一枪，先后不差半秒。
瞬间死了两名手下，原来敌人不在那个位置？！头目来回观察店内，注意到角落里的一处破烂的座椅后的人影。
而在那附近的内嵌式壁柜上摆放着一个大型铜像，看成色相当好，目测质地偏硬。
他的嘴角咧开笑，对铜像开了枪，子弹在击中铜面后改变了轨道，直逼迪亚波罗的面门。
特里休赶紧捂住眼，然而片刻后她的父亲并没受伤，反倒是杀手的腰间又中了一枪。
他捂住伤口后退，瞪着两米外的迪亚波罗。
“你赢不了的，伦佐马修。你的年纪已经不允许了。”
头目确定没见过眼前的男人，但他躲过了刚才设计好轨道的子弹，可见水准不一般。“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我虽不知道阁下是谁……”
他头也不回的朝后面的吧台上方开了一枪，随后听到一阵尖叫声，子弹通过那里的一根不锈钢杆子改变了轨道，正好击中了躲在下面的幸存者。
“但年纪给我带来的困扰算不上棘手。”上了年纪的老杀手挺享受吧台后惊恐的尖叫声。
突然玄关的火焰后方有人影，迪亚波罗没料到那儿还有人，急忙躲闪但被击中了左肩。玄关处正站着一个矮个的杀手，端着枪有些胆怯，应该是刚从后门过来。
头目趁机对迪亚波罗再次举枪，但正准备扣动扳机时，他的脑门中了一弹。
原来窗外的米斯达刚刚到位，“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下一秒，迪亚波罗干脆利落地爆了矮个子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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